18怒歼恶魔团???????????????&nb 发表于:怒歼恶魔团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第一章 一辆黑色的小型汽车,在深夜中急速的行驶着,驶向市西。西区是工业区,工厂和货仓林立,深夜之中,十分寂静。 那辆小汽车驶到了两座高大的货仓之间的一条狭路中,停了下来,熄了车头灯,再着,连续三次,然后,看到车中火光闪了一下,驾车的人点着了一支烟,当那人用力吸烟的时候,烟头的火光,可以使人隐约地看清他的脸庞。 这时,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并不是说没有人看见这辆车子和那个在吸烟的人,在仓库的一幅墙上,本来是油漆着一幅巨大的香烟广告的,突然,墙上有两块砖,退了进去,现出一个小洞来,而一支配着红外线观察的长程望远镜,则自小孔中伸了出来,对准了那辆汽车。 在墙后,是一间只有一百平方尺的小房间,布置得却相当舒服,持着望远镜在观察的,是一个身形矮小,十分精悍的汉子。 而另外一个人,则坐在沙发上,对着一具无线电对讲机,那是个一脸凶狠相的中年人,这时他正在问:来了么? “来了,”那矮子回答,“他很准时。” “我们该发信号,将他接去见首领了。” “是的,他正在吸烟——”那矮子讲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一扬手,“慢,这不可能,另发发信号,这实在是不可能的。” 那中年人手指,已将无线电机的掣按了下来,经那矮子惊惶失措地一叫,他又连忙缩回手来,道:“怎么一回事?” 那矮子连退了几步,房间中虽然黑暗,但是也可以看出他的面色,苍白得可怕,他的声音甚至也在发颤,他问道:“首领可曾告诉你,我们要接的是什么人么?” “没有,首领只是要我们在深夜一时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一辆车子来,车头灯明、熄三次的,便将驾车人接去。” “可是,”那矮子吸了一口气,“那是……唉,还是你自己去看吧,我看,我们还得再向首领请示一遍,才比较妥当些。” 那中年人面上神色,迟疑不定,他走前几步,来到了望远镜之旁,向下面车子看去,那驾车人虽然在车中,可是由于他的身子靠着车窗的原故,自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 他不断地吸烟,而且已有点不耐烦的神色了。 那中年人只看了一眼,也不禁陡地一震! 那矮子忙问道:“看清楚了没有?” 中年人点了点头。 “是谁?”矮子又问。 “是……,”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好像是……高翔。” “什么像是高翔,简直就是他!”矮子面有惧色,“我吃过他的苦头,他和木兰花,穆秀珍三人……唉,首领要是接他到总部去——”那矮子摇了摇头,中年人也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候,中年人的身上,突然发出了“滴滴”声来,中年人连忙在上衣袋中,取出了另一具小型无线电对讲机来,按下了掣。 只听得一个十分傲慢,听来令人不舒服到极点的声音,问道:“十三号,十四号,人来了没有?应该已经来了,你们可有按我的命令采取行动?” “人来了,”中年人十分惶恐地回答,“可是……可是首领,这个人我们是认识的,他……他是警方的特别工作组主任高翔,是——”“不管他是谁,按原来的命令进行。” “是!”那中年人矮子无可奈问地互望了一眼,他们一个又到望远镜中去张望,一个则在对讲机前低声呼叫着,要另一个人按原命令行事。 不到三分钟,只见一辆十分大的卡车,自街角转了过来。那辆卡车在驶进这条街之际,车头灯也熄了三下,然后,卡车以尾部对准了小汽车,停了下来。 卡车的车卡是密封的,只见它自动地打开了门,并且有一块斜板自车中伸了出来,一枚烟头自小汽车中抛出,小汽车顺着那块斜板,驶进小卡车之中。 斜板自动地缩回,门也自动地关上。那辆小汽车已不见了,卡车向前驶去,卡车是一直向西驶去的,驶出了三四里,已是市郊了。 出了市区之后,卡车仍一直向前驶着,但不多久,它便转了弯又驶回市区来,在市区中兜了好几个圈,才进了一座有极高的围墙围住的花园之中。 卡车是在两扇古铜色的大门之中驶进去的。 那两扇古铜色的大门,和高达二十尺的围墙,似乎将墙内和墙外,隔成了两个世界一样,一进了大门,便有两个人迎了上来。 卡车也停了一停,卡车司机取出了证件来,供那两人检查。那两人点了点头,又回了围墙下面的石屋之中,卡车再向前驶出了十来码。 卡车行驶的这条路,是通向一幢古色古香的大房子的,那幢大屋,华丽得像是宫殿一样,但这时候却是一片漆黑,看来十分阴森。 卡车并不是直接驶向那幢大屋的,而是在驶出了十英码之后,便停了下来,卡车降下之后不久,只听得一阵“轧轧”声音,自地下传了出来,卡车竟向地下陷落了下去! 在卡车轮下的一块地,看来虽然和路面无疑,但却是一架大型升降机,卡车在被升降机带得下沉了二十尺左右,才停止下落。 这时,卡车是在地下了,在地下,可以看到一条十分平整,斜斜向上的通道,卡车停止了下沉,两个人又迎了上来。 直到这时,卡车后面的门才打开,那两个迎上来的人大声道:“江先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的诚意如何,不得不如此。” 卡车中传来一个听来不在乎的声音,道:“不要紧,你们是做大买卖的人,当然不能不小心一些的,我可以出来了么?” “可以了,请出来。” 卡车中是漆黑的,但是有烟头的火在一闪一闪,那驾驶一辆小汽车进入卡车的人,这时口咬着一支香烟,走了出来。 他咬住香烟的那种神态,看来也是有点满不在乎的,他牙齿轻轻地咬住烟尾的滤嘴,甚至还在微笑着,当他走下斜板的时候,抬头向上看了一下。 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块漆黑的天空,他当然是不能仅借这一块天空而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的,他耸了耸肩,然后再向前望去。 那两个来迎接他的人,这时正定定地望着他。 他向两人笑道:“我该向哪里走?两位。” 那商人吸了一口气失声道:“天,你不是……高翔?” “或许我是他。”他仍然用牙齿咬着烟,但是缕缕的烟,却自他的齿缝中飘了出来,“请你们带路,我是应邀而来的。” “是……是,”那两个人连忙转过身去。 他们在那条斜路上向前走着,他吸着烟,跟在后面,不一会,便来到了一架升降机的前面,三个人一齐走了进去。 升降机向上升着,四十秒之后,停了下来,他们又出了升降机。 一出升降机,那人便不禁一呆,那是一座十分华丽的大厅。 而且,其时正灯火通明,每一张沙发上,都有人坐着,算来最少有三二十人之多,场面居然会如此热闹,那是事先所料个到的! 他跨出了升降机,升降机和引他前来的两人,都落了下去。他镇定地向前跨出了两步,数十道目光,一齐向他射过来,有许多人离座起立,其中一个人,甚至立时取出了一柄锋利的小,扬起手,待向他抛了过来。 可是那人的小刀还未抛出,便听得一个傲慢之极的声音道:“到这里来见我的人,身上是不准带任何凶器的,何以你的身边有刀?” 那人陡地一震,小刀落到了地上,由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原故,是以小刀落地,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 他转头向那傲慢的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浮肿的胖子,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大得异常的沙发上。 紧靠着他而坐的,乃是一个长面,瘦削,面色发青,衬得一点点的胡须渣子更加显眼的疾病鬼也似的人。只有这疾病鬼离那胖子最近,别的人至少和他保持着六尺以上的距离。 那个取出小刀的人,这时僵硬地站着,大厅之中,没有一个人出声,疾病鬼冷笑了一声,道:“你过去对组织有过不少贡献,但何以在晋见首领之际,还带着凶器?” 那人忙道:“我……我只是……” 疾病鬼不等他讲完,便伸手在他所坐的沙发扶手的掣上,按了一下,立时有两个大汉,自一扇门中走了进来。 那两个大汉,身上所穿的是一身红得令人想起鲜血的红衣,疾病鬼向僵立着的那人指了一指,两个红衣大汉立时来到灯他的身边,将他挟住。那人哀叫道:“首领,我是一时大意,念在我过去曾为组织出力,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你饶恕我这一次,你一定要……” 可是他的哀告,却一点用处也没有,那面目浮肿的胖子扬着头,痨病鬼用阴森的目光,扫视着大厅中其余的人。 其余人的面上,都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的。 看他们那种样子,似乎眼前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一样! 那人被拖了出去,一直在听到他的号叫声,但突然之间,他的号叫声停止了,那面目浮肿的胖子冷笑了一下,在他身边的痨病鬼忙道:“任何不服从首领任何命令的人,都必须被处死!”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才站了起来,道:“江涛先生么?欢迎,欢迎!” 被称着江涛的部个,正是经过了曲折的道路来到了这里,一到之后,便目睹了这一幕活剧的那人,这时,他又向前走了两步,道:“我一定使各位吃惊了,是个是?” “有一点,”痨病鬼点着头,“你太像——”他又顿了一顿,像是不愿意讲出对方究竟是像什么人。 但是对方却接了下去,道:“太像高翔了,是不是?” 大厅中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大多数人都以相当低的声音在道:“是的,太像了。” “太像高翔了。” “他妈的,我说他就是高翔。” “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的。”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大了些,江涛转过头士,道:“这应该感谢美国芝加哥的哥德华博士和日本大坂的小八重法博士,他们两人是世界著名的外科整形医生,我在他们两人经过了三年的时间和数十次手术之后,终于使我本来和高翔只有七分相似,而变成了十分相似!” “可是你的声音——”有人问。 “相似的人所发出的声音,本来就是相类似的,所以专家能够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便指出这个人面容上的特征来的,而且,还可以训练。”大厅上七嘴八舌的议论还没有完,那痨病鬼则已站了起来,扬了扬手,所有在窃窃私语的人,一刹那间,都静了下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痨病鬼直视对方,“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你不是高翔呢?”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称赞,”江涛欠身鞠躬,说:“这句话,使我感到我三年来所受的痛苦,并不是白受的。你们可以打电话给高翔,看他是不是在家中。” “如果你不是什么江涛,而就是高翔的话,那么你可以先在电话上布置下录音机,我们打电话去,就会有人接听了。” 江涛微笑了一下,道:“你可以问出其不意的话,录音机是无法回答奇怪的、意料之外的问话的,其实,这一切全是多余的。” “为什么?” “因为我的请示如果获准,我第一件自动提出的任务,便是将高翔擒住,交给组织处理。”江涛一面讲,一面作着手势。 他虽然讲得如此之肯定,但是大厅中众人对他,仍然用不信任的目光瞧着他。 在大厅中的这些人,全是各地出名的犯罪分子,这些人,以前有的是单独行动的,有的是参与犯罪组织的,但是他们都先后遭到了失败。 他们倒是有一大半,失败在“东方三侠”,木兰花,穆秀珍和高翔之手的,他们自然都和高翔面对面地作过斗争。 而这时,他们看来看去,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实在是高翔,而不是什么江涛,他们一面怀恨,一面却也不禁暗暗吃惊,虽然他们这时已参加了新的犯罪组织。 这个新的犯罪组织便是赤魔团。 赤魔团这个旗号打起来还不久,它的首领,就是那个面目浮肿的胖子,胖子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十分神秘,在组织中的人,只是称呼他为“首领”。 首领有一个最亲密的助手,就是那个痨病鬼,痨病鬼据说以前曾在某国的军队中担任过相当高的职位,因为闹兵变不成而逃亡了出来。 其实,称他们为罪犯似乎更恰当些,赤魔团开始的时候只不过三四个人,但是在几件大案子之后,各地的罪恶份子便风闻而至。 不到四五年,终于成了规模极大的犯罪组织,那痨病鬼的组织策划,是功不可没的。痨病鬼的真姓名也没有人知道,但赤魔团中的人,都称他为凌副首领,因为他自称姓凌。 痨病鬼又问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加入组织。”江涛的回答很简单。 赤魔团在创立的初期,对各地的犯罪份子,是来者不拒的,但是在稍具规模之后,内部进行了几次火拼,清理,自相残杀了不少之后,对于每个申请加入组织的人,就小心谨慎得多了,江涛简单的话,其实是一桩相当严重的要求。 首领欠了欠身子,痨病鬼阴阳怪气地走前两步,来到了江涛的面前,道:“加入组织,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江涛挺了挺胸,道:“在本组织中,成为第三号人物。” 大厅之中,又响起了一阵私语声。 痨病鬼退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道:“好,我先要打一个电话。至少,我们要证明你是不是高翔,才可以作出决定的。” “请便。”江涛的态度十分从容。 痨病鬼拨动着就在他身边的那具电话,等候着电话那传来的声音,电话铃响了许久,才听到“卡”地一声,有人接听了。 电话铃的确响了很久,那并不是因为高翔睡得沉,像他那样机警的人,即使在沉睡中,一有声响,也是十分容易惊醒的,以迅速不来接电话,乃是因为他才回家,在浴室中淋浴的原故,他裹住了一条毛巾,冲进了卧室,抓起了电话。 等他抓起电话时,电话铃确然已响了很久了。 高翔有些狼狈,他一面毛巾抹着身上的水珠,一面对着电话道:“喂!喂!什么人?” 可是,电话的那边却没有声音。 高翔不禁十分恼怒,电话铃声将他从浴室中催了出来,但是那边却没有声音,他又大声叫道:“喂,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边仍没有声音,而且“卡”地一下收了线。 高翔忍不住骂了一声,也放下了电话。 可是,当他才一转过身去之后,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高翔是立即将电话抓了起来的,他大声道:“喂,你还不出声么?” 电话中有声音传出来了,那是相当阴森的声音:“高翔,今天晚餐,你吃的是什么?” 高翔呆了一呆,道:“你是一个疯子?” “卡”地一声,电话又收了线。 高翔更加恼怒了,他立时打了一个电话到警局去,吩咐有关方面在再有电话打到他家中来的时候,立时查寻电话的来源。 他继续去淋浴,然后睡觉,他一直在等着那怪电话再来,但是电话并没有来,而他在第二天之后,也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了第三天下午,他在办公室中,才突然又接到了一个怪电话,仍是那个阴森的声音所打来的,道:“高翔,有一些你定然有兴趣的东西给你看。” “是什么?” “是一些美艳照片,是你和个漂亮的小姐的照片。” 高翔皱了皱浓眉,心中暗暗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冷地回答:“没有什么兴趣。” “我想,苦是木兰花小姐见到了,或者会有兴趣的。” 高翔的心中,已开始感到对方是不怀好意的了,他和木兰花在几次死里逃生之后,在感情上已有了增进,木兰花虽然是超卓非凡的女侠,但是没有一个女人是喜欢看到自己喜爱的人和另一位漂亮的小姐在一起的,高翔怒道:“想敲诈么?谁都知道我以前的生活的。” 高翔在未曾改邪归正之前的生活是荒诞的,风流的,这实在不是什么秘密,木兰花更是深知的,高翔以为对方一定无话可说了。 却不料对方阴笑了一下,道:“不是以前,是现在。” “现在?”高翔呆了一呆,“照片接驳的把戏是最低能而卑鄙的!”高翔毫不客气地斥责着。 “当然也不是接驳的,如果我们将照片给任何人看,都是连着底片的,高翔,我想你一定有兴趣蝗,请来山云道尾的小餐室来见我,我的卡位上,放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电话那边的声音讲到了这里,便“卡”地一声,没有了下文。 高翔呆了半晌,一时之间,他也猜不透那究竟是什么把戏。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近来的生活。近来,他除了和木兰花一齐之外,绝没有再和别的小姐在一起,但是对方却宣称有这样的照片,这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呢?这是非查清楚不可的。 他放下了电话,召来了两名警官,吩咐他们各带着三名干练的探员,先赶到山云道尾的那间小餐室附近去隐伏着,准备接应。 然后,他想打电话给木兰花,但是当他拿起了电话之后,他却又改变了主意,因为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连他自己也不怎么明白,对木兰花自然也难以转述。如果在电话中讲得不清不楚,那只有引起木兰花的误会,女人多半是善妒的,只怕木兰花也不会有例外! 所以,高翔决定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是以他又放下了电话,带了武器,离开了办公室,驱车向山云道尾的小餐室驶去。 第二章 山云道是通向山上住宅区的一条道路,相当冷僻,那家小餐室已在山上了,所以餐室的一面,全是玻璃的,可以给食客俯览山下秀丽的景色。高翔下车的时候,他一眼便看到了两个便衣探员,正在餐室之外徘徊,他又向餐室之中走去,一推开门,又看到了一个警官独据一桌,另一个警官则和三个探员四个人一桌。 这几个人看来都和平常的食客无异。 小餐室中可以说是全在警方的控制之下的。 高翔对自己的这样的布置,多少有一点不够,因为这未免小题大做了些,他所要对付的,只不过是一个借着下流的手法来敲诈的人而已,那又何必摆下这样大的阵仗?若是给对方知道了,一定会讥笑自己胆小如鼠,传出去才真的成了笑话了。 他向前走着,那间餐室并不大,他立即看到,在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人。那卡位是紧靠着玻璃的,坐在卡位上的人,正转头看着外面。 而在那人的面前,则放着一本红封面的书。 高翔知道这就是自己要见的人了,他到了那人的对面,坐了下来。那人缓缓地转过头来,向高翔笑了一笑,道:“请你自己看。”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向那本书指了一指。 高翔一伸手,取过那本书来。他才揭开了封面,便发现那本书的中心是被挖空了的,有着好几张明信片大小的照片:照片全是两个人合照的,一个是他,另一个则是一个十分美丽妖冶的女子,穿着肉感的衣服,两人大都是十分亲热地手拉着手。 高翔更看到,在照片上,他脸上的神情,是充满了爱意的,就算是一个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得出,照片中的男子,对他身边的女子,悬充满了爱意的! 高翔呆了一呆,连忙又捡起底片来,那些照片无论如何不是接驳伪造的,可是照片上那妖冶的女子,他却又从来未曾见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 高翔合上了书,瞪着他对面的那人。 那人笑了一下低声道:“高主任,这里你派来的人太多了,谈话多少有点不方便,我们到男厕去,只消几句话,就可以讲明白了,请你跟我来!” 那人讲完,起身就走,也不等高翔。答应。 高翔立即想到,那人有话不肯在这里说,可能是有着阴谋的。 但是他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考虑,便立即决定跟着那人去了。 因为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他们却有七八个人之多,再加上对方显然已知道了这一点,若然还会对他有什么不利行动的话,那实在太蠢了! 更何况,他急于想知道对方的这一批照片是如何得来的,所以,他立即起身,跟在那人的后面,从一扇门中走了出去。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男厕,高翔才一走进去,那人便一个转身,只听得那人的手中,发出了极其轻微的“拍”地一声响,一枚尖锐的针,自他手上巨型的戒指中射了出来,正射在高翔的脸颊上。高翔突然一呆,立时伸手向颊上摸去。 可是,他的手还未曾碰到脸颊,他的脸上已然现出了僵硬的神情来,他的身子向前跌出,那人连忙将他扶住。自厕所中,一个人走了出来。 那人是江涛,他才一走了出来,便向那人作了一个手势,那人将昏迷过去的高翔扶起,江涛对着高翔,简直是在照镜子一样。 他身上西装的颜色和式样也是一样的,只是领带的颜色不同,他迅速地换了领带,换了鞋子,拿走了手表,并且将高翔衣袋中的一切,全都装到了他自己的袋中。 这一切,只不过花费了两分钟而已。 然后,他打开厕所的门,向外走出去。 他才走出了两步,一个警官和两个探员便迎面走来,在他的面前站定,道:“主任,我们看见你进去了许久,以为出事了。” “没有事了,”江涛挥了挥手,“收队吧。” “是。”警官答应着,退了出去。 江涛回到了餐室中,在那卡位上坐了下来,点着一根烟,他看到几个警方人员都已经离开了,那就是说,他们对自己的身份,绝未起疑! 自己已成功地擒住了高翔,在警方人员离去之后,再运走高翔,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开始十分顺利,以后会怎样呢? 他取出了烟,点着,徐徐地喷着雾,从玻璃中看下去,是美丽的城市的一小半,他感到自己似乎已成为这个城市的主宰了! 他坐了并没有多久,便站了起来,做然地步出了餐室,登上了高翔的车子,向警局驶去,从这一刻起,他已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这是他久已盼望着能以实现的一个愿望,如今竟然实现了! 他心中的兴奋,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他本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走私集团中的驳运员,但是当三年之前,不但是他自己发觉,而且别人也发觉他像高翔之后,他便有了新的主意。 他“失踪”了。 他的“失踪”曾引起走私集团的头子大震惊,因为他抢走了相当数量的一批私货,但是他贱价变卖了私货之后,却不是用来享受而是用来受苦的。 他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搜集了许多高翔的照片,高翔是警方的高级人员,在公共场所出现是难免的,要搜集他的照片也不是难事。 然后,他到了东京,进行整容手术,再到美国,也进行整容手术,整整三年,没有多少天他脸上是没有包扎纱布的。 在最后一次的手术之后,他实在和高翔已没有分别了,他在美亚美海滩上又渡过了一个月,让阳光使他的肤色变得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然后,他回到了远东。 他轻而易举地打听到,赤魔团是如今远东规模最庞大的犯罪组织,他设法和赤魔团的首领联络,声称自己可以对付东方三侠。 赤魔团的势力日益膨胀,已经和警方发生了几次冲突,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虽然还未曾参与其事,但是高翔已经剿灭过好几处赤魔团的分部了。 但是由于赤魔团的组织严密,分部和总部之间的联络方法,时时变换,一切联络通讯,都使用代号密码的原故,是以警方并不知道那就是赤魔团的分部,还当那是一些小的犯罪组织而已。但是赤魔团的首领,却已经感到威胁了。 而且,副首领痨病鬼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他知道在他们之间,有许多组织被木兰花等三人所歼灭,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去惊动木兰花,实在是最安全的办法,但如果他们想要大干而特干,却又势在难免的,因之这几个月来,表面上看来,虽然平静无事,但实际已暗流汹涌了!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江涛的求见,当然正合赤魔团的首领、副首领的需要,所以他能够获见赤魔团的首脑份子,而且在两天之后,展开了这个行动! 如今,他坐在高翔的车子之中,他将时时刻刻地记着,自己是高翔,而不是江涛了,他已是一个大人物,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了! 利用高翔的地位,他简直可以为所欲为,他当然不会永远假冒高翔的,他要利用机会,狠狠地弄上一大笔钱,他会害死木兰花和穆秀珍,使得亦魔团的声威大振,他不但又可以得到一笔巨额的酬报,而且,他也会成为全世界犯罪份子所钦仰的人! 江涛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来,如果不是想到了假冒高翔这一步,他只怕直到如今,还只是走私集团中的一个小角色! 他有点飘飘然,好几次几乎将车子驶上行人道去。 等到他到了警局的面前,将车子停下,跳下车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虽然,他明知自己假冒的身份,是不会被人发觉的,但不论是怎样镇定、老练的犯罪份子,只要他是在进行着犯罪活动的话,他是一定会心虚的,那是邪不胜正的至理,江涛自然也不能例外。望着森严的警局大厦,他几乎没有勇气踏出车子去! 他呆了好一会,才推开了车门,这时如果有人注意他的话,可以发现他的感到奇怪的是在微微发着抖的。他鼓足了勇气,向前走去。 在好几次行动中,高翔的英勇,已赢得了一致的赞赏,所以警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对他十分尊敬的,这时,江涛向内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向他招呼,江涛竭力使自己保持自然,他模仿着高翔的微笑,和人点着头,但是他的麻烦立即来了! 他不知道高翔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因为他未曾到过警局的内部! 而且,人家认为他是高翔,他对所有的警官却全是陌生的,他慢慢地向前走着,直到遇到了一个年轻的警官,在他才伸手在那警官的肩上拍了拍。 “高主任。”那年轻警官连忙立正。 “你,”江涛带着微笑,“到我的办公室去,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是,高主任。”年轻警官答应着,向楼上走去。 江涛跟在他的片面,这样,他便有人带路,可以知道高翔的办公室在哪里了,他用这种办法,进了高翔的办公室,他又看到高翔办公室外坐着两男一女三个警官,他自然知道那是高翔的主要助手了,然后,他打发了那年轻警官,高翔的办公室中坐了下来,这是他梦想成为事实的一刹那!他事前拟定的计划,这时可以一件一件的付诸实行了! 他需要先了解警局的人事,是以他先吩咐接线生,接通局长这电话,他向方局长说,由于特殊的原因,他需要全局较高级人员的人事档案。 方局长对高翔的请示,向来是批准的,这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江涛的第二个步骤,是吩咐外面的两男一女,三个警官搬进来办公,他自称要研究档案,日常的事务,要交给三人处理。 那样,他就可以知道高翔平日究竟做一些什么事,以及那事是如何处理的,他是个聪明人,他相信不必多久,他就可以熟悉了。 那三位警官对“高翔”的这个命令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服从了。而没有多久,大量的档案,也已送到了“高翔”的办公室来。 赤魔团已成功地埋伏了一颗定时炸弹在警局内部,这颗“定时炸弹”不一定要大爆炸,只要略有动作,警方便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但是却没有人知道。 甚至连高翔也不知道! 在山云道的餐室中,高翔在知觉全失的情形下,被赤魔团中的人架着,从餐室的后面,走了出去,一辆小型货车早已停在不远处,高翔被抛进了车厢,车子立即开动,半小时之后,便已到了赤魔团的总部之中,高翔被搬到一张椅子上。 首领,痨病鬼副首领,和其他几个首要份子,都坐在他的前面。 如果不是他们已接到了确切的报告,说江涛已经到了警局,他们只当坐在面前的仍是江涛了。 使高翔昏迷的麻醉剂,是麻醉性极其强烈的“速昏剂”,这种麻醉剂在和血液接触之后,能在不到二秒钟的时间内,令人丧失知觉。 由于丧失知觉是突如其来的,大脑的活动是突然被抑止的,所以昏迷者在醒过来之唇,往往不知道自己曾经昏迷过,如果在昏迷之前,是正在讲一句而未曾讲完的,那么在醒过来之后;就会继续他讲下去,在昏迷之前是在做什么动作的、醒过来之后,也会继续做下去。 如果昏迷的人,未曾移过地方,那么这个人可能根本不知他曾经昏迷,只是惊讶时间会为什么忽然过了一小时而已! 高翔这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 他陡地恢复了知觉,他伸手在颈上摸了一摸,射中他脸颊的毒针,早已被拔去了,而高翔在一摸之后,他陡地呆住了。他看到了眼前的那些人,看到了自己是处在一间相当宽大华丽的房间之中,而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厕所之中的! 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他使劲地摇了摇头,然而,副首领阴森的笑声,却唤起了他的记忆,他多少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当然,他的心中不是没有疑点的。 他知道自己是被对方弄昏迷了过去;被带到这里来的,但是对方有什么办法带走他,而不被埋伏着的六名探员发觉呢?而且,他们何以那样大胆,敢以公然采取这样行动?因为他的突然失踪,必然会引致警方采取有史以来最严密的搜索,对方能够逃过这种搜索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高翔立时收起了面上那种迷惘的神色,恢复了镇定,他伸了一个懒腰,道:“你们是干什么?我失踪了,你们会太平么?” 在他面前的那些人,都瞪着他而不出声,高翔站了起来,道:“怎么,你们全是哑子么?快给我离开这里,要不然你们就后悔莫及了!” 直到这时,副首领才问道:“你,是谁?” 高翔一生之中,实是再没有听到过比这个问题更混账一些的问题了!自然,那是因为高翔并不知道其中的许多内幕的原故。 如果他知道那些内幕,他便会知道那问题是发得有原因的了。 赤魔团方面,是准备高翔一到,便立时将之杀害,免留后患的。副首领一面在问,右手已伸进了衫袋之中,只消他的手指一扳,一粒子弹便立时可以穿过他的衫袋,射向高翔的咽喉的。 为什么他还不扳动手指呢? 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但说穿了却也十分简单,因为他不能肯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那是高翔呢?还是江涛? 他要弄清楚眼前这个人的确是高翔,才能下手,所以他才会问出了那个高翔认为是混账之极的那个问题来的,而他的手指也已渐渐地扣紧了。如果不是高翔认为他的问题是如此之卞合情理的话,那么,高翔一定会干脆回答“我是高翔”了,但如今他却不,他笑了两下,反问道:“你以为我是谁?” 副首领呆了一呆,他仍然未曾弄清对方是谁。而他虽然接到那个将高翔带到这里的团员报告,说这个人是高翔,他怎能肯定没有弄错呢? 这是他们除去木兰花等人的大好机会,是不能以误杀自己人的悲剧而错过了这个机会的,本来,他只消和江涛通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了,但江涛曾说过,他和总部的联络必须是单线的,也就是说,总部不能打电话给他,以免给人猜疑! 所以,痨病鬼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高翔更是愕然了,他脑中飞速地在思忖着,这是什么意思?看这里的情形和他们行事的手段,他们是一个十分具规模的犯罪组织。 而如今,那瘦子向自己喝问之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说,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翔虽然不明白对方这样屡次问自己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是十分机伶的人,他看出,如果自己不给以肯定的答复,那么是可以使对方感到困惑的。 高翔这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只知道如今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利,那么,能令得对方困惑,总是好的。 他又耸了耸肩,道:“你看我是什么人?” 副首领厉声道:“你是高翔?” 高翔作了一个电影小生的姿态道:“像么?” 副首领发怒了,他突从衣袋之中,将枪取了出来,对准了高翔,道:“快说,你是谁,不然不管你是谁?我都立即杀了你!” 本来,高翔固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利,但却也不明知不利到了什么程度,但这时看到了对方扣在枪机上的手指,他明白了! 他明白自己是在极危险的境地之中! 他非立即采取行动不可了! 他伸出左手去,道:“别开枪,别开枪!” 他一面叫一面用右手的手指向左腕上摸去,他左腕上所戴的手表,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如果他触及“把的”的话,是会有一个小型的烟幕弹射出来,这个房间中立时会浓烟密布的。 可是,当他的手指碰到他的左腕之际,他立即呆住了!他的手表已经不在了! 他连忙竖起左脚,脚跟在地上重重地碰了一下,他的鞋跟中也有小小的机关,用力一碰之后,是会射出一大蓬尖针来的。 可这时,他连碰了两下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他低头一看,鞋子也换过了! 他实在是呆住了,而当他有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发怔的表情之际,不必他多说什么,任何人都可以知道他是高翔,而不是江涛了。 副首领疾病鬼手指扣紧! “砰!” 一粒子弹自他手中的手枪射了出来! 第三章 木兰花在整理着花园中的玫瑰花,穆秀珍在她的身旁,提着花洒。这正是玫瑰花盛开的季节,木兰花种了十几盆黄玫瑰,正开得十分灿烂,穆秀珍提着花洒,却心不在焉地向外面望着。 这时,已接近黄昏时分了,夕阳西下,映得满天红霞,外面的景色十分宜人。木兰花也立即发现了穆秀珍的心不在焉,她皱起了眉,道:“秀珍,该淋水了。” “噢,是。”穆秀珍提起花洒就淋下去。 “够了!”木兰花连忙叫,“秀珍,你在看什么?” “我在等高翔!”穆秀珍嘟起了嘴。 “等高翔于什么?” “他和我说好的,今天替我送一件东西来的,那是一件由声波控制的武器,放在离人七尺之内,只要大喝一声,就会受到感应而有所动作了。”穆秀珍兴趣十足的说着,可是最后仍是嘟起了嘴,“现在,已过了半小时,还不见他来!” 木兰花淡然笑了笑,她剪下了一片叶子,道:“我看那种武器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它不能事先瞄准敌人,作用便不大了。” “高翔说,将它制成一只座台打火机的样子,放在几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摆动一下打火机,是不会有人注意的!” 木兰花又笑了笑,道:“高翔不是不守时间的人,我看他不会来了,他一定是有什么要务缠住了,所以将这件事忘了。” “岂有此理!”穆秀珍重重地把花洒放在地上,“我打电话去问他!”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木兰花故意问。 穆秀珍呆了一呆,但是她立即笑嘻嘻地道:“兰花姐,你刚才说,他不是迟到的人,如果他不来,一定是有公事,我打电话到警局去就行了!”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对!” 穆秀珍得到了木兰花的夸奖,心中更是高兴,一跳一蹦跳了进去,拿起了电话来,拨了高翔的电话。她并没有等了多久,便听到了高翔的声音了。 “喂?找谁?” “找你!”穆秀珍立即大声道。 那边的“高翔”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女子一定和木兰花十分熟,但是,那女子是什么人?是木兰花么?一想到木兰花,假高翔的心头,便不禁怦怦乱跳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要假扮高翔,最难过的一关,便是和木兰花见面了。 木兰花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几乎每一个男子,都是乐于与之亲近的,但唯有假高翔一个人是例外,他害怕自己在木兰花的面前,无所遁形! 他一面心跳,一面不知讲些什么才好。 那面,穆秀珍却已经不耐烦了,她又大声道:“喂,高翔,你在捣什么鬼,为什么不出声?” “我……我……”假高翔仍是心慌意乱。 “我什么?可是因为公事忙而失了约,不好意思解释?那不要紧,你办完公事再来好了!”穆秀珍一连串他讲着。 假高翔心知这一关不过是不行的,他硬着头皮道:“你……你是谁?” “高翔!”穆秀珍怪叫了起来:“你想死么?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你究竟在干什么?哼,看我以后睬你不!” 她叫得如此之大声,以致在花园中的木兰花也听到了,木兰花站了起来,叫道:“秀珍,你在干什么?在电活上吵架么?” “兰花姐,你说高翔荒唐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反问我是什么人,他一定是撞见大头鬼了,不然怎会这样失魂?” 假高翔本来感到局面难以应付,手心已在冒汗,但是,穆秀珍这一叫,却替他解了围,他知道和自己通电话的是谁了。他顿时镇定了下来,道:“秀珍,就算我一时认不出你的声音,你也个必发脾气的呵?” “还有,你失约了。” 高翔和穆秀珍有约,这是假高翔在事先根本不知道的,他连忙推搪道:“有些特别的事情耽搁了,我现在就来了。” “好,恕你无罪,喂,将你讲的东西带来。” 假高翔又是一呆,“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不等他再问,心急的穆秀珍,便已经收线了,假高翔抹了抹汗,穆秀珍要自己带去呢?一束鲜花?一盒朱古力?一个洋娃娃?他感到头昏目眩,他答应去,那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到时怎么说呢?只好随机应变了,反正丑媳妇难不免要见公婆面,既然要假充高翔,不见木兰花是不行的! 假高翔出了办公室,上了车,向木兰花的寓所驶去,一路上,他在想着:自己如果不是想借高翔的地位,捞一些意外之财,是可以观到木兰花,便出其不意地将之杀害的。 但饿如今却不能这样做,一定要用尽方法使木兰花相信自己是真的高翔,那样,自己的地位稳固之后,杀害木兰花的机会太多了,而已还可以趁机大发其财的!他尽力使自己镇定,而且,也已经想好了见了面之后的第一句话,但是,当他到了木兰花住所门口之际,他仍然不禁慌张了起来。 他整了整领带,下了车。 他刚来铁门口站定,穆秀珍便奔出来了。 本来,他是想争取一见面就讲话的;可是心急的穆秀珍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穆秀珍一面向前奔来,一面叫道:“你总算来了,东西带来了没有?” 假高翔心头一跳,道:“没有,今天事情太忙,忘了。” 穆秀珍立时撅起了嘴,道:“岂有此理,忘了,你还来作什么?快回去拿!” “秀珍,”假高翔摊开了手,“我先进去坐坐可好?” 穆秀珍“哼”地一声,道:”也好,那你说,什么时候带来给我,我等了足足一天,但是却等不到,恨不得打你两下!” 假高翔只是笑着,并不出声,言多必失,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穆秀珍一面咕味着,一面打开了铁门,木兰花也已站在房子的门口了。 他越向前走去,心就跳得越是厉害,害怕是一种难以控制的感觉,是以他虽然竭力镇定,他的面色,还是变得十分异样。所以,当他来到木兰花跟前的时候,木兰花第一句话就是:“咦,高翔,你不舒服么?怎么你的脸色这样的难看?” “我?”假高翔又吓了一大跳,连忙掩饰,“或许是今天用的脑筋太多了,我……是有点感到精神不济,如果不是要到这里来,我早已去休息了,我……连答应秀珍的东西也忘了带来。” “那你进来坐去就回去好了,先喝点酒,怎样?” “好的,谢谢你,” 穆秀珍跟在后面,道:“哈,你什么时候,居然又客气起来了?那一瓶威土忌,你未经许可已喝去了一大半,何曾说过谢字?” 假高翔吃了一凉,这又露出马脚来了,要小心答应才好!他和木兰花一起来到了酒架之前,接过了木兰花为他倒的酒。 他喝了一口酒,坐了下来道:“舒服多了!” “高翔,可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没什么,”假高翔取出了烟,吸了一口,“只不过方局长要我仔细再审查一下全局高级人员的档案,所以看到头昏脑胀。” 假高翔直至此际,才敢直视木兰花。 他望着木兰花,心中不禁在想:高翔这家伙,真是太幸福了,不但在警界有着那么高的地位,而且还能够和这样美丽的女黑侠木兰花谈情说爱! 他心中在羡慕着高翔,忽然他又笑了起来,他何必羡慕高翔呢?真正该被人羡慕的是他自己,因为如今,他才是高翔! 真的高翔,当然是一到赤魔团的总部就被解决了,他是高翔的身份,是绝无疑问的了,自己可以和这位美丽的女侠,一下子便进入到十分亲热的阶段!他在想人非非中,一下子将半杯酒喝完了。 木兰花也已道:“你精神已然不好,快回去休息吧。” 假高翔也不敢停留太久了,他忙按熄了烟头,道:“是,我明天再来。” “你明天来,可得把答应我的东西带来了!”穆秀珍忙提醒高翔。 “一定!”假高翔走了出去,木兰花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上车,将车子驶走,但是木兰花仍然在门口立着不动。 “兰花姐,”穆秀珍双手结成一个环,挂在木兰花的肩上,“还在看什么?是不是不舍得他一下子又走了,噢?” “当然不是。”木兰花的声音很低沉。 “还说不是?看你一脸忧郁的样子!” “别胡说了,我是在想!” “你在想他,是不是?” 木兰花瞪了穆秀珍一眼,道:“是的,是在想他。秀珍,你可曾看出今天晚上,高翔和以往大不相同么?至少有三处,他简直是另一个人!”穆秀珍瞪大了眼睛,道:“兰花姐,你这样讲法,是什么意思?高翔还是高翔,怎么他会是另外一个人?我不明白。” “如果你平时是留意高翔的小动作的,你今晚也会发现了,首先,高翔喝威士忌的习惯是什么,你可说得上来么?” 穆秀珍想了一想,立时竖起了一只手指来;道:“我记得了,加冰,有一次我们的冰箱坏了,没有冰,他宁愿不喝的。” “对,今天他喝酒,加了冰没有?” “没有。” “第二,高翔吸的什么烟?” 穆秀珍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他是吸没有滤嘴的美国烟的,他很讨厌滤嘴香烟,可是今天他却吸滤嘴烟,而且,还咬滤嘴咬得很厉害,这绝不是一个不习惯吸滤嘴烟的人所有的习惯!”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还有呢?” 木兰花道:“高翔到我们这里来,一直是直驶到门口的。今天,他却将车子停在离门有七八码处,你应该注意到这一点的!” 穆秀珍抓了抓头,她显然没有注意这一点。 木兰花转过身,穆秀珍也转过身来,她第一件事,便是向烟灰碟中看了一眼,果然,是一支滤嘴烟,而且滤嘴被咬出了很深的齿她望着木兰花,木兰花道:“秀珍,在我举出了这三个不同之后,你有什么结论?不妨讲出来,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结论?或许是……他改变了习惯?” “当然不是,这种连自己也不注意的小习惯,是不会改变的,秀珍,你不妨再想一想。”木兰花紧紧蹩着秀眉,显然她也在思索。 穆秀珍来回地踱着,突然,她叫道:“我知道了,高翔的心中,一定有着极其重大的心事,所以才会失魂落魄的!” 木兰花点头道:“这有点像了,他有什么心事呢?” “我打电话去问他!” “不,他刚才既然没有和我们说,你打电话去,他也不会说的,倒不如打电话去问问方局长,警方近来可有什么疑案的好。” “我就打。”穆秀珍连忙拿起了电话。 可是这个电话却并不能解释她们心中的疑虑,因为方局长回答说,这些日子来,并没有发生什么疑案,高翔的一切也很正常! “怎么办?”穆秀珍放下了电话,摊开手问。 “我想去看看他。” “我也去!” “不,我并不是去看他,我的意思是,我要去偷偷地看他一眼,如果他真有重大的心事,而又不肯向我们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应该侦知他的心事,并且去帮助他,你不必去,由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木兰花劝阻着秀珍。 穆秀珍十分不高兴,但是她却也无法可施,只得咕咕哝哝地,也不知她在讲些什么,而木兰花则已上楼去准备一切去了。 十分钟后,木兰花已带了应用的东西,换了装束,离开了住所,只剩下穆秀珍一个人,闷气地对住电视机上极无聊的节目在生气。 木兰花在车子中,仍然不断地思索着。 高翔是个性情十分开朗的人,如果他有心事不能说,那一定是十分重大的事,自己是一定要弄明白的,就算他不愿意人公开帮助也要在暗中帮助他! 木兰花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由于服下了定期发作的毒药,高翔为了救自己,在暴风雨中驾着飞机前往P城,如果不是由于特殊的幸运,他也早已粉身碎骨了! 从那件事情之后,木兰花对高翔的感情已起了极大的变化,所以,这时,当她想到高翔可能遭到了极大的困扰之际,心中也格外焦虑。 车子到了高翔居住的大厦门口,木兰花找地方停下了车,她下了车之后,心中仍然在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开门见山地去见高翔呢? 她考虑了并没有多久,便决定仍然按照原来的打算,暗中去窥伺高翔,以侦知高翔的心中,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很快地便沿着水喉爬了上去,到了阳台之中。阳台是通向高翔卧室的,这时,卧室中正有灯光,但是,落地长窗却被窗帘遮着。 木兰花轻轻地拉了拉门,门锁着。 她取出了一柄玻璃刀来,在玻璃上轻轻地划着,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卧室中高翔在拨电话的声音,等到木兰花已成功地将一块手掌大小的玻璃割下来之际,她听得高翔道:“我如今已在他的家中了,一切顺利,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络的好,你更不能主动地和我联络!” 木兰花呆了一呆。 高翔是在作什么?从这几句话听来,他似乎正从事一项秘密工作,但是,什么叫着“如今我在他的家中”?这是什么意思? 木兰花一面在想着,但是思索却绝未阻碍她的动作,她又取出了一柄极其锋锐的小刀来,在窗帘上轻轻地划出了一个小孔、她从那小孔子望进去,只见高翔刚放下电话。 高翔一放下电话,便转过身来。 当高翔一转过身来的时候,木兰花心中的疑惑,更到了极点! 因为高翔绝不是像她想像那样地愁眉苦脸,而是一派得意! 而且,那种得意之状,木兰花以前从来也未曾在高翔的身上发现过的。木兰花在那一刹间,只觉得自己完全料错了! 她以前预料,高翔的心中一定有着十分为难的事! 可是,如今从这样的情形看来,高翔的心中所有的,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而是极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他会不将这高兴的事告诉他人呢? 木兰花不出声,只是仍然向内看着,她听得高翔忽然吹起口哨来,吹的是一首流行歌曲,然后高翔在卧室内东走走,西摸摸,像是对一切都很有兴趣一样。过了不久,他又走了出去,将卧室的门关上。木兰花趁此机会,从玻璃洞中伸进手去。 他伸进手去一转,便将门打了开来。 她连忙闪身进去,她本来是准备在卧室中躲了起来,等高翔回来之后再详察隐秘的,可是她才到了卧室中,便听得外面客厅中传来了“砰”地一声响,和高翔的一声惊呼! 那两个声响,令得木兰花陡地一呆,她心中第一件想起的事,便是:高翔出事了,她立即冲到了门口,待将门打了开来。 但是她的手刚一握住了门把,高翔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他是在骂人,骂道:“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真不是东西。” 随着他的骂人声,他的脚步声,重又向卧室之中传了过来,木全花连忙一闪身,闪到了门边,她才站定,门便被用力地打开了。 高翔怒冲冲地走进来,他的身上湿淋淋的,一阵酒味,像是有一整瓶酒都打翻在他的身上一样,他冲进了房间,木兰花就在他的背后! 但是他却并个转过头来,直冲进了浴室中,他一进浴室,木兰花便闪到了窗帘之后,躲了起来。过了十分钟,高翔又出来了。 木兰花看着他在衣橱中寻找着,找了相当时间,才找到了一套睡衣,换上了睡衣,躺了下来,只见他睁大着眼,看来一点睡意也没有。 木兰花好几次想要掀开窗帘,走了出去,但是她知道事情一定大有蹊跷,而在她还未曾弄清是什么蹊跷之际,她知道自己是不宜现身的。 过了五分钟左右,高翔一翻身,熄了灯,卧室之中,陡地黑了下来。木兰花仍然站在窗帘之后,又过了许久,忽然听得高翔自言自语地道:“应该打一个电话给木兰花!”随着他这一句话,“拍”地一声,床头灯又亮着了,高翔翻身起来打电话。 木兰花看得十分清楚,高翔的神情十分异特。 她难以想像这样神情的人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在以前,从来也未曾见过高翔的脸上,有这神情过! 要知道江涛经过了整容医生的高明的手术之后,他的面貌,和高翔的确是一模一样的了,但是整容手术,却只能给他以和高翔相同的外貌,而无法给他以和高翔相同的思想感情的,所以他的神情和高翔不同,那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高翔拨了电话,没有多久,便有人接听了,那自然是穆秀珍,因为声音大得连躲在帘后的木兰花都可以听得到了。 “喂,找谁?”穆秀珍大声问。 “我,我是高翔,”但高翔吓了一跳,“兰花在吗?” “不在!” “噢,她不在?她在——”穆秀珍看来仍在生气,因为不等高翔讲完,她便又大声道:“她在你那里——”她话讲了一半,便突然停止了没有冉讲下去、木兰花的心中,苦笑了一下。 那自然是穆秀珍已想到,那是不能对高翔讲的,但是却冲口讲了出来。木兰花心想,她讲了也好,自己可以现身和他相见了。 可是,假高翔的动作,却又令得木兰花暂时不动了。 只见假高翔的面色,突然一变,“拍”地放下了电话,陡地拔了手枪在手,一跃而起,靠墙而立,如临大敌一样! 在那一刹间,木兰花心中的疑惑,又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高翔知道她要来了,为什么那么紧张?从什么时候起,高翔将她当敌人了? 正在木兰花这样想的时候,高翔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舒了一口气,也放下了手中的枪。到了这时,木兰花也忍不住了。 木兰花一掀帘,向外走了出去。 当她现身之际,高翔的脸白得像纸一样! 他背贴着墙,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眼望着木兰花,仿佛木兰花是一个可怕的妖怪一样。在那样的情形下,木兰花也觉得无话可说。 “两人对立了好一会,还是木兰花先开口。木兰花道:“我,我早就来了。高翔像傻瓜似地重复着,道:“你,你早就来了?” 木兰花叹了一口气,道:“高翔,你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假高翔连忙否认,“绝对没有心事。” 木兰花不再说话,只是以极其锐利,似乎是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逼视着高翔。在木兰花这样的逼视下,假高翔几乎昏了过去! 如果这时候,他不是靠墙而立的话,说不定他支持不住而跌倒了,他心中千百遍地在告诉自己:别害怕,她认不出来的! 可是,木兰花的逼视,仍然使他觉得害怕。 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木兰花才道:“高翔,你当我看不出来么?我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不说真话,那使我太失望了。” 假高翔仍是一味摇头,道:“兰花,真的没有什么,你别太疑心了,我……和以前,不是一样么?我……实在没有什么事!” 木兰花道:“好,那很好!” 她一转身,打开了卧室的门,假高翔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木兰花生气了,但是他却感到很高兴,因为他实在怕和木兰花在一起,他感到木兰花的眼光之中,对他的疑虑越来越深,若是太接近了,总有一天木兰花会叫出“你不是高翔”这句话来的。 第四章 他没有挽留木兰花,听凭木兰花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在木兰花离去之后,他又作了一番检查,他知道木兰花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了,他回忆着自己的一切动作,是不是有破绽,他打了一个电话,那电话是打给赤魔团首领的,幸而他并没有讲什么,最使他不安的是,高翔的酒架上,竟是装有机关的,当他想取一瓶酒来喝的时候,那瓶酒突然弹了起来,撞破了,酒淋得他一身。 这件事,自然会引起木兰花的疑心的,但是木兰花只怕也只是认定他有心事而已,自己一味否认,让木兰花对自己主动冷淡一些也是好的。 他感到十分安心,当他再躺下去的时候,在高翔的床上,他很快地就睡着了。而当他睡着的时候,木兰花也回到了家中。 只不过木兰花却没有睡。 木兰花只是坐在沙发中,不论穆秀珍怎样叫她,她都不上床。 后来,穆秀珍自己赌气先去睡了,木兰花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感到自己从来也未曾如此地困惑过! 高翔可以说是她最好的朋友了,他们两人出生共死,不知经历过多少艰险,而且,还已经发展到比友情更进一步的感情了。 可是,一下子,忽然间,高翔变得如同一个陌生人一样,一个陌生人……当木兰花乍一想到这个念头之间,她着实吃了一惊。 的确,如今的高翔,像是陌生人一样了!她变得不了解他,而他明明有着心事,却也不会告诉自己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木兰花就是苦苦地在思索着其中的原因。 可是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当夜已很深时,木兰花才站了起来,可是她却不是去睡觉,而是破天荒地为她自己斟了一杯酒,放下了好几块冰块。 然后,她重又回到了沙发中,握着酒杯,轻轻地摇动着,等到她认为冰块的撞击声,令得她心中更是烦乱的时候,她几口就喝完了酒。 直到天色将明时分,才在朦胧中睡着了。 下午,方局长的办公室中,木兰花走进来,方局长站了起来,表示欢迎,而当他看到了木兰花憔悴的神色之后,他也不禁一怔。 木兰花在方局长的对面坐了下来,方局长用十分惊异的声音间道:“兰花,你为什么要等高翔出去了,才来见我?” “我是有道理的,高翔到哪里去了?” “接到了情报,说是有一大批几可乱真的伪钞,运进了本市,他去截击了,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一点危险也没有的,因为警方已获得了极确切的情报,你可是在为他担心么?” “不,”木兰花摇了摇头,可是她又立即点头道:“是的。” 她那精神恍惚的情形,令得方局长更是诧异,他望着木兰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木兰花叹了一日气,道:“方局长,我想高翔一定已遭到了极大的变故了。” “兰花,”方局长站了起来,“我真不知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日日见面,每天因为工作而会商,但是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讲!”木兰花将昨天晚上,高翔到她家中去了之后的情形,和以后她上高翔家中去的情形,详详细细他讲了一遍。 方局长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到木兰花讲完,方局长来回踱了几步,道:“那么,你的意见究竟怎样呢?你可有了结论了?” “还没有,但是其中一定有了极大的变故,这该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木兰花再一次肯定地说,并且挥着手,来加强语气。 方局长又踱了几步,才道:“兰花,我有一个看法。” 木兰花望着方局长,可是方局长却又不将他的看法立时讲出来,他顿了一顿,才又道:“我说了出来,你可别恼我。” “不会的。” “兰花,是不是近来,高翔对你的感情有了点变化?” 木兰花听了之后,长叹了一声。 她心中并不生气,她只是焦急! 她敏锐的感觉,使她知道在高翔大异于往常的蹊跷之中,一定蕴藏着极大的变故,一定有着一件十分重要,十分重大的事正在酝酿中。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说一点也不知道,绝无头绪,但是她却知道,那是一件性命交关的大事,因为这事起得如此神秘,如此难以捉摸! 可是方局长却显然未曾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竟以为这是儿女私情,只不过是因为高翔对她感情起了变化而已! 木兰花在长叹了一声之后,站了起来。 她觉得在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想要方局长相信这件事的严重性是十分困难的,所以她不准备再和方局长淡下去了。 方局长十分恐惶,他叫道:“兰花——”木兰花摇头,道:“我没有恼你,方局长,请你相信我一句话,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如果你发现高翔有什么和往日不同的地方,请你立即告诉我!” 或许是木兰花严肃的神情,使得方局长也觉得了她绝不是在毫无根据地疑神疑鬼,是以他点头道:“好的,我一定照办。” “记得,不要让高翔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将你和我的联络让他知道,我请求你,方局长。”木兰花再度提出了要求。 方局长感动地点了点头:“一定,一定。” 木兰花离开了警局,回到了家中,她的心中十分乱,一路上,她也禁不住在想:是不是真如方局长所讲,是高翔对自己的感情起了变化呢? 可是想来想去,这却是绝无可能的事! 她心神恍惚,一直回到了家中仍然坐立不安。 在她回到了家中一小时之后,方局长的电话来了。方局长在电话中讲的话很简单,他道:“兰花,我派关警官来见你。” “什么事?” “高翔没有完成应该完成的任务,这是前所未有的,关警官会和你详细他讲述当时的经过的,关警官是极可靠的人。” 方局长一讲完,便挂了电话。 由于又有了一项新的线索,是以木兰花的精神振作了起来。 穆秀珍并不在家,在她回来之前等候那位关警官的到来。 二十分钟之后,关警官来了。 出于木兰花的意料之外,关警官是穿着便服来的! 木兰花曾经见过关警官几次,是以是不是穿制服,对于木兰花认识关警官的身份,是并没有问题的,木兰花将关警宫延入屋中。 关警官一坐下来,就道:“兰花小姐,高主任是我最敬爱的上级,我奉命来向你报告刚才我们办案的经过,我的心中是十分痛苦的。” 关警官十分年轻,他的话也有青年轻人持有的坦诚,木兰花从这几句话中,便觉得他是一个十分诚实的人,她点头道:“我明白,我和高翔的友情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还不知道事情怎样,但是我相信你如果感到痛苦,我自然也是一样的。” 关警官又叹了一声,道:“高主任带着六个人——连我在内,去包围一座旧木楼,有一批制作得十分精美的伪钞,被藏在里面,那是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纳粹为了扰乱英美经济而制造的假英镑,假美钞的一部分。”“我知道,”木兰花点着头,“这一批伪钞是最好的伪钞,连英、美的专家也难以辨得出真假,而且这批伪钞都是旧的,是经过速旧处理的。” “是,是,”关警官点着头,“我们四个人被命令包围着木楼的四面,高主任带着另外两个人冲了进去,据情报,匪徒方面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是几乎没有什么人在防守的,这是十分简单的一次行动,但是,高主任冲了进去之后不久——”关警官讲到这里,面上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来。“怎么样?”木兰花关切地问。 “我们听到了一下枪响,那是接连发出来的,我们四个人立时冲了进去,可是里面没有人,我们上了二楼,才看到了三具尸体“高翔死了?”“不是,两位警官死了,他们的要害部分中枪,在他们未曾倒地之前,便已死去了,另一具尸体,则是一个瘦削的男子,那是一个吸毒者,高主任却不在,我们发现窗口被损坏,同在寻找高主任的下落,又听到了枪声,我伏在窗前,看见了高主任,他从后面的小巷中奔回来,高声叫我们下去,我们就奔了下去,高主任说,有两个匪徒在逃,要我们追上去。” 关警官苦笑了一下,续道:“我们追了上去,但是没有所获,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高主任召来救伤车,将殉职的人抬走了。” “那么,那批伪钞呢?” “没有发现,高主任说那个吸毒者是他射死的,两个殉职的警官,则死于在逃的匪徒之手,他们是一进去便遇到狙击的。” 木兰花的双眉,紧憋得像是打了好几个结,他道:“你可还有你个人的意见么?” “我不能批评上级的不是。” “你只管直说。” “我……认为线报的来源既然是绝对可靠,那么,高主任的行动就十分……不合理,我只说……不十分合……唉,十分可疑。木兰花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道:“你是说他枪杀了那两位殉职的警官,将事情推在并不存在的匪徒身上,而吞没了那批伪钞?” 关警官的脸色都变了,他忙道:“兰花小姐;我……我绝无意对高主任作这样的指控,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 木兰花道:“是的,我说得不对了,你必须千万记着!今天你我的会面和谈话,是极度的机密,绝不能对任何人讲起的!” 关警官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木兰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假高翔没有完成这次任务,并没有使警局中的人有什么非议,因为高翔过去的功绩太彪炳了,人总是有错失的,谁也不会因之责怪高翔的。 但是假高翔却得到了极大的甜头! 他在进入的木楼之后,连射了三枪,击死了三个人,提着一大箱伪钞,自二楼跃下,向前奔去,将箱子放在出口的垃圾箱中。 然后,他又转回来,命令关警官等四人向前,追去,他则从容地将那箱伪钞放到了他车子的行李箱中,即使动员全市的警员去搜索,也不会搜到警方特别工作组主任的车子上的。而事后,这一箱可以乱真的伪钞——总计三十余万美金和七万镑英镑,便存进了银行之中,由于假高翔是动用了警方的名义,将这笔钱存进去的,是以银行方面根本未曾想到去检验这批钞票的真伪! 假高翔心中的高兴,实是可想而知的,因为他出师得得,他准备过上几天,便将这批钱,汇到瑞士的一家可靠的银行中去。 他还为自己设想了许多余财路,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他自己成为有钱的人。于是,在以后的一个月中,警方发生了这样几件大事。 (一)一宗极大的藏毒案被破获之后,大批毒品,不翼而飞,负责看守毒品的几名警员,惨遭杀害,专家认为这几个警员,几乎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形之下被害的,这是一件十分神秘的事情,那几名看守毒品的警员为什么竟会不反抗呢? (二)监狱中的六名要犯,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形之下,相继越狱而去。这六名要犯,全是犯罪组织中的大头子,是极有身价的。 (三)走私案在这一个月中几乎没有被破获,而几名经常供给警方可靠情报的线人,却全都遭到了杀害,使警方没有了情报的来源! 这三件事,对假高翔来说,他所得到的好处已使他成为一个第一流的富翁了。第一件,他得到了价值两百万美金的毒品,以七折的贱价卖了出去。 第二件,六名要犯是他在分别接头之后,以每名五万镑的代价放出去的,他瑞士银行中的存款,已增加了三十万镑。 第三件,本市和外地的走私集团,付给了他以六十万美金的巨款,使走私得以大规模地进行,而警方则采取毫无效率的扑灭行警方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使士气十分低落,而假高翔一面在窃笑,一面却贼喊捉贼,说一定有了内奸。 他用这个借口,调开了许多平时对他已有不满的高级警务人员,方局长一直在和木兰花联络着,但高翔几乎不和木兰花见面。 木兰花心中的疑心越来越重,可是她却捉不住事情的焦点,是以仍然难以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然九成可以肯定有几件事是高翔做的,但高翔为什么么要这样做呢?在未曾弄明白原因之前,木兰花是不想贸然采取行动的。 木兰花捕捉整个问题焦点的机会终于来了! 那一天傍晚时分,方局长的车子停在木兰花住的门口,木兰花正在花园踱步,她一看到了方局长车子,便拉开了铁门。 方局长下车了,他牵着一头又高又大的警犬。 那头警犬的毛色如金,十分雄骏,可是它的前腿,却扎着绑带。 木兰花是认识这头警犬的,这头警犬叫史特朗,是警方最好的警犬,一个多月之前,他代表本市警方,去参加国际警犬比赛的,在这场比赛中,它赢得了忠诚冠军的银杯。 “可是,如今它却受伤了!木兰花连忙抬起头来,她是想发问的,但是方局长那种严肃异常的神色,却使她的问话未曾讲出来。方局长也没有讲什么,他只是小心地牵着“史特朗”,走过了花园,来到了木兰花的客厅中,穆秀珍也从楼上,一口气奔了下来。 穆秀珍一看到“史特朗”,便怪声叫了起来:“啊呀,你怎么受伤了?你怎么受伤了?” “史特朗”向穆秀珍扑了过去,呜呜地叫着。 从它的叫声中听来它像是受了极大的委曲。 木兰花抚摸着“史特朗”的颈部,又轻轻地抬了抬它的受伤的腿,方局长苦笑着,道:“它受了枪伤,是高翔射伤的。” “高翔?”穆秀珍怪叫了起来,“这头警犬,是高翔最喜爱的一头,她怎么会舍得开枪射伤它?这是为什么,我打电话去问他!” “不,别打,高翔说它疯了。” “疯了?” “是的,今天它才乘轮船回来,回到了警局,它一回到警局,便直向高翔的办公室冲去,本来它和高翔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可是……可是……” “可是怎样?”木兰花和穆秀珍同时问。 方局长道:“可是在打开了门之后,它却发出了一阵狂吠,向高翔冲了过去,如果不是高翔立时射击,射伤了它,高翔已被它扑中了。高翔要立时将它枪杀,但给我阻止了,因为史特朗并不会疯的,它实在是一头世界上最好的警犬。” 方局长话才讲完,木兰花便已陡地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是如此之苍白,她的身子是那样剧烈的颤抖着,这种异乎寻常的神态,使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都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木兰花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部一刹间,她心中一亮,已然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情了!而当她明白了之后,她心中的骇然,悲痛,实是难以形容的! 方局长也连忙站了起来,跨出了两步,将木兰花的身子扶住,道:“兰花,你怎么了?可是感到不舒服?快坐下来。” 木兰花困难地抬起手来,道:“不,不。” 这时那头警犬,像是也知道发生了极其不幸的事情一样,发出了“呜呜”的鸣叫声,使人的心头,更觉得沉重无比。 穆秀珍急得连连顿足,道:“兰花姐,你想到了什么?” 木兰花的神态,总算渐渐地恢复了镇定,她的身子不再发抖了,但是,她的脸色仍然如此之苍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方局长,秀珍,我们铸成一个大错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那不是高翔——我的意思是说,自从我发觉他神态有异的那一天起,这个人便不是高翔。”木兰花缓缓他讲了出来。 穆秀珍和方局长两个人完全呆住了! 这实在是他们绝不敢想像的事情,不是高翔?不是高翔,那又是什么人呢?那么,高翔又在什么地方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呆了好一会方局长才问:“有这个可能么?” 木兰花苦笑着,向“史特朗”指了一指,道:“它便是最好的见证人,可惜它不会讲话,要不然,它一定会大叫:你是个骗子,你假冒高翔,你说,真的高翔在什么地方?”木兰花讲到了这里,声音又发起抖来,而且,两行晶莹的泪,自她的眼中淌了下来。 方局长以一个极快的动作,将电话拿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木兰花连忙问。 “我通知关警官,叫率领可靠的人,将他扣起来!” “你这样做,一定会打草惊蛇,使警方蒙受更大的损失的。”木兰花抹干了眼泪,她的声音,已显得十分坚毅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亲自去,秀珍,你,和我,我们三个人去,我们必须装成完全不知,然后才出其不意地将他制住,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在他的身上得知高翔的下落。”木兰花一面说,一面已向门口走去。方局长和穆秀珍两人,连忙跟在后面。 方局长一路还在喃喃地道:“不可能,这太难以想像了,兰花,你以为这真是可能么?世上有一个和高翔一模一样的人?” 木兰花抚摸着警犬的颈毛,道:“我相信一头得到了全世界警犬比赛忠诚冠军的犬,是绝不会认不出它原来的主人的。” “方局长,”穆秀珍忽然道:“高翔可有指纹留下?人虽然相同,指纹是必然不同,我们可以凭这一点来判别他真伪的。” “秀珍,”方局长苦笑着,“你知道,高翔参加警方的工作,情形和别人不同,是我力邀之才参加的,他当然不会和别的工作人员一样留下档案的。” 三人一齐上了车子,向警局疾驶而去,在车中,他们三人都不再说话,那是因为他们三人的心头同样地沉重的缘故。 他们三人心中所想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便是:这个高翔如果是假冒的,那么,真的高翔,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呢? 照木兰花的估计,假高翔的出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中,真的高翔何以绝未现身?他为什么不现身? 他们三人,实是没有勇气向下想去! 当方局长,木兰花和穆秀珍三人,驾着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向警局驰去的时候,假高翔在警局之中,也正十分的不自在。 他假冒了高翔,在开始的时候,还处处提防,唯恐露出了马脚来。然而在一个多月之后,他心中早已没有顾忌了! 因为他知道,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认出他是假的高翔,大名鼎鼎的女黑侠木兰花,也不过觉得他可疑而已,而想不到他会是假冒的!” 假高翔并不是自满,的确,没有人能够识破他是假冒的高翔,然而他却想不到,一头警犬,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假面具戮穿了! 当警犬史特朗突然向他扑过来之际,他心中的吃惊,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他立即放枪,方局长赶了过来,和他发生了争执,带走了警犬,这一切,都使得假高翔知道,他伪冒高翔的好日子,已经快要过去了,因为这件事,必然引起别人的猜疑! 在这一个月中,他已经使他自己成为千万富翁了,本来,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他如果立即离开本市,远走高飞,那么,木兰花即使再神通广大,人海茫茫,世界之大,要去寻找他,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假高翔却还不想立时离去。 他还想做成功一件事! 那一件事,便是杀害木兰花和穆秀珍。 只要他假冒的面目未彻底暴露,他要杀害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便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前些日子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并不是因为他不肯下手,而是他怕万一事情不成,连敛财的机会都失去了。 如今,他在瑞士的银行中,已有了巨额的存款,他可以下手了。 只要他能杀死了木兰花和穆秀珍,那么,他不但能够得到各地犯罪组织一直在寻人领取那笔庞大的奖金,而且,还可以赢得所有犯罪集团对他的尊敬,他可以很快地成为赤魔团的第三号人物! 成了赤魔团的第三号人物之后,再变成第二号,第一号人物。 那就不困难了。假高翔想到,当他控制了整个赤魔团之后,他便是全世界最大的犯罪组织的领袖了,他要使赤魔团凌驾于一切犯罪组织之上,使他成为皇帝中的皇帝! 当假高翔在办公室中踱着步,设想他将来远大的前程之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决定立即就去进行,去杀害木兰花! 第五章 他走出了办公室,在他的办公室之外,几个警官本来显然正在交谈着什么的,但一见他走出来,却立时停止了交谈。 假高翔自然可以知道,那个警官是在谈论着警犬向他扑过来的事情的,然而他这时却不在乎了,他准备一杀了木兰花姐妹之后,立时离开,再也不回到警局中来了,在他作了这样的决定之后,他自然不怕人家谈论和猜疑的了。 他保持着微笑,和那几位警官点着头,向外走去。 在门口,他遇到了关警官,关警官见了他之后,面上的神色相当异特,问道:“高主任出去?” “是的,”假高翔回答,“我要到木兰花那里去一趟。” 关警官向侧让开了一步,让他走了过去。 但高翔上了车,驶出了警局,在车中,他检查了一下手枪,并且,在枪口上套上了灭声器,就将枪放在上衣的上袋之中,露出了枪柄。 他并不怕让本兰花和穆秀珍两人看到带着枪,因为他是“高翔”,两人怎能疑心到高翔会对她们起了杀机呢?他已打算得非常好,一进门,根本不必说话,立时放枪,只消“扑扑”两声响,穆秀珍和木兰花就会尸横就地了! 前后可能花不了一分钟! 他得意洋洋地驾着车,向前驶着,心中只在盘算着杀了木兰花之后,如何向赤魔团的首领下说词,使他让自己在赤魔团中成为第三号人物?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方局长等三人的车子,和他的车子,在相隔只有两码的情形之下,擦了过去。 假高翔没有看到方局长等三人,但是木兰花却已经看到他了,木兰花立时扭转舵盘,车子陡地转了过来,尾随在他的车后。 两辆车子,相隔只不过十来码远近! 方局长骇然问:“兰花,你猜他上哪里去?” “从他走这条路看来,他是到我家中去的。” “他到我们家去作什么?”穆秀珍问。 “当然是想杀害我们,难道还会给我们送礼去么?” “哼,高翔他答应送我——”穆秀珍讲到这里,陡地,一顿,她立时道:“兰花姐,我有一个法子,可以确定他是真高翔还是假高翔“什么方法?”方局长连忙问。 他每天和高翔接触,虽然在这一个月中,警方遭了一连串的不利,但是要他确信如今的高翔乃是假冒的,那却不是容易的事:“兰花姐,你还记得不,在一个多月之前,高翔和我约定好,带一件东西给我的,后来他来了,却没有将这件东西带来!” “是的。” “就是这一晚,你发觉他的神态有异了。” “就是这一晚。”木兰花沉痛地重复着。 “后来,他干脆不上我们这里来了,他答应给我的东西,也一直不曾给我,我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他,他都推三阻四,不肯回答。我们如果制住了他,我就问他:你答应送给我的是什么。他若是回答不出来,那么其中就一定有问题了。” “他答应送给你的是什么?” “一具由声波控制的武器,是照我讲话的声波频率设计的,是要我叫一声,就会有子弹或者别的武器,自动射出来了。” “不错,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方法。”木兰花点着头,“如果他是真的高翔,那么他自然可以一下子就回答出来的了!” “如果他不是,”方局长道:“那他是永远不能有正确的回答的。”木兰花驾着车,跟随在前面车子之后,她不敢将车子驶得太接近,怕被发觉。市区中的车子十分拥挤,在不敢太接近的情形下,突然间,前面的车子越过了红灯,而他们的车子却不得不停了下来。本来,他们的车子是方局长的座驾车,可以不理会红灯的。 但如果他们的车子,响起警号,冲过红灯的话,前面的车子一定也会觉察了,所以他们只好等着,而等到他们穿过红灯的时候,前面的车子己不知去向了。 穆秀珍焦急了起来道:“怎么办?怎么办?” “不要紧,”木兰花道:“他一定是上我们家去的。” 木兰花驾着车,仍然向前驶去,十分钟之后,已经回到她住所了,高翔的车子,果然就在她家门口停着。木兰花将车子在离家数十码处停了下来。 “我们怎样采取行动?”方局长问。 木兰花双手仍然按在驾驶盘上,道:“我们先在这里等一回,看看他是立即出来,还是在我们的家中等我,再作打算。” 车中又沉默了起来,过了十分钟,并不见有人走出来,木兰花沉声道:“他决定在里面等我们,方局长,你不必去冒险——”木兰花的话还未曾讲完,方局长便已发起怒来,他大声道:“这是什么话,兰花为什么我不能冒险?我们一齐去。” “方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也去了,我们来得太突兀,就会使他起了戒心了,我们两个人去,比较好些。”木兰花连忙解释着。 “那我在外面接应。” “好的,一将他制住,我们立即请你进来。” 三个人一齐下了车,只留下警犬在车中,他们奔向前去,奔到了围墙下站住,木兰花向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道:“你快大声笑。” 穆秀珍立时笑了起来,她笑得十分自然,就像是她真的听到一桩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她们一面笑着,一面推开铁门。 一推开了铁门,只听得屋中便传来了高翔的声音,叫道:“兰花,秀珍,你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 高翔一面讲,一面向外走来,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向前,迎了上去,双方越来越接近了。 在双方将要接近的时候,他们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变得快了起来。他们迅速地接近,高翔的一双手,放在上衣的袋中。 突然,木兰花高叫一声道:“秀珍,伏下。” 穆秀珍陡地伏下,可是她却并不是伏在地上不动,而是紧接着一个打滚,向前滚了出去,右手一勾,勾向高翔的右腿! 而在同时,木兰花也猛地向前扑了过去! 木兰花的右掌,重重地砍在高翔的肩头之上,那一砍,令得高翔的手臂突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一扬,从衣袋中抖了出来。 随着他的手离开衣袋,“拍”地一声,一柄配有灭音器的手枪,落到了地上,木兰花眼明手快,立时一脚将手枪踢了开去。 而穆秀珍也已经得手了,她紧紧地抱住了高翔的小腿,自己的身子是陡地站了起来,向前用力地一推,将高翔的身子推倒在地。 她一面用力地举掌向高翔的颈际劈了下去,一面叫道:“方局长,行了,这家伙是脓包,我们一出手就将他制住了!” 方局长自铁门中奔了进来。 当方局长奔到了近前的时候,情势已经完全决定了,木兰花扭住了高翔的手臂,道:“方局长,你看看,你现在一定可以看出不同的地方了。” 高翔叫道:“兰花,秀珍,方局长,我是高翔,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快放开我。” “拍!”穆秀珍扬起手来,在高翔的面上打了一巴掌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是高翔?好,我问你一件事,你回答得出来,就算你是高翔。” 高翔用手捂着脸,这一巴掌打得他着实不轻,令得他再讲起话来,连声音都有点模糊不清了,他道:“你……只管问好了。” “好,我问你。”穆秀珍一手叉着腰,一手直指着高翔的鼻尖,“一个多月前,你答应送我一件新玩意,那是什么。” “我当然记得,那是声波控制的自动武器,声波的频率,是照你的声音来设计的。” 木兰花、方局长、穆秀珍三个人全呆住了。 因为他们听到的是正确的回答。 而这个回答,他们以为对方是绝不知道的! 一连好几天,高翔一直被关在一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之中,他无法知道自己在这间密室之中,究竟过了多少时候。 他只是约莫地感到,大概是十天,或者更长,在这十天中,他除了得到最简单的食物供应之外,其他什么都得不到。 他除了睡着的时间之外,几乎不断地在密室中踱着步,他在苦苦思索着:自己究竟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自己的失踪,照理是引起空前庞大的搜索的,为什么还未曾发现自己?而匪徒方面将自己关闭起来,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匪徒以自己为要胁,而向警方勒索些什么呢? 高翔自然不知道,在他失踪的时候,有另外一个高翔,正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办公桌之前,但是高翔却也料中了一点。 那便是,他到现在为止,居然还能够活着,而未曾立即死去,那是为了赤魔团的首领准备用他来作为对付警方的工具! 赤魔团的首领作两个打算,第一,假高翔如果不成功,那么高翔在他的手中,自然有极高的价值,他可以利用高翔做许多事。 其次,即使假高翔成功了,真高翔还是有用的,至少,他可以到那时再将真的高翔杀害,将尸体抛在路边上,让警方去发现。高翔已经死了,那么是真是假,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了。 关于这一切,高翔当然也不知道。 高翔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敌人将他弄昏过去时的情形,和敌人的布局,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对方是一帮极之高明的匪徒! 在这一段日子中,他不断地伸手摸索着,他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那间禁闭他的密室中的一切,他却已十分了解了。 只不过那也没有用处,这并不能帮助他逃出去,因为这些日子来,他根本接触不到任何人,他的食物,每天一次,由墙上的一个小洞中抛进来。 这个小洞是由一扇小铁门遮住的,那小铁门,高翔用尽了气力,也没有法子将之推开,而且,就算推开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的。 因为这扇小铁门,只不过可以通过一个拳头,要想在这个小铁门中脱身,除非会孙悟空也似的七十二变,否则是绝无办法的。高翔唯一可以得到外界一点消息的地方是门缝,门缝大约有一寸高。 这是特别高的门缝,但也是必须的。 因为这是这间密室唯一的通气之处,不消说,密室中的空气,总是十分恶劣了。密室和一个十分小的厕所相连,每天在食物送来之后的半小时,水喉有水流出,但只有五分钟时间,高翔必须利用五分钟的时间尽量喝饱。 因为除了这五分钟之外,他便得不到食水供应了。当然,厕所是有着冲厕水的,一按掣,水便“哗哗”地冲刷着厕所。有几次,他口渴极了,真想就喝那冲厕所的水,可是那是海水,是不能喝的。 高翔好几次伏在地上,由门缝中向上张望,但是外面也是一片漆黑,看情形,这问密室,是密室中的密室,和外界绝无接触的。 高翔身上的工具已被搜去了,在他的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给人禁闭过那么多的时间而一筹莫展过,但是他如今,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在黑暗之中的时间,实在太多了,所以,当忽然,从门缝中有一点亮光射了进来之际,他已然觉得相当刺眼了! 那一点亮光,使得他呆了一呆。 他连忙伏在地上,由门缝中向外张望了出去,他看到四只脚,在向内走来,而且,不出他所料,他受禁闭的密室,是密室中的密室。 因为他还看到了一扇十分厚的门,被人推开来,那四只脚向前走来,到了门前,高翔真想从门缝中伸手出去,将其中的一只脚紧紧的抓住,让外面的人也吃些苦头。 但是,门缝太窄了,他的手勉强可以伸出去,但是却是没有法子活动的,他不再伏在地上,站了起来,心中在想:那两个人是不是会打开门来呢? 那两个人并没有打开门来,门上响起了砰砰的声响,这两个人在用力敲打着门,高翔忍不住骂道:“吵什么,难道要我开门让你们进来么?”外面两个人停止了敲打,他们之中的一个道:“高先生,有几句话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切实地回答,要不然,你是自讨苦吃。” 高翔冷笑了一声,并不讲话。 那声音道:“在你的家中,有着许多秘密装置,控制这些秘密装置的总枢,是在什么地方?你必须据实回答,不许弄花巧。” 高翔呆了一呆,心中不禁大是疑惑。 因为他实是猜不透,敌人方面问及他家中的装置,那是什么意思。不错,他的家中有着许多秘密装置,但敌人何必知道这些呢? 难道在他失踪之后,警方竟没有人驻在他的住所,而还能容许匪徒自由出入他的住所么?难道警方已将他这个人完全忘记了? 高翔当然想不到,这全是假高翔的主意。 在这几天中,假高翔在警局,越扮越像,可是假高翔在高翔的家中,却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头,那全是因为那些秘密装置的原故。 那些秘密装置,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去取一瓶酒,酒瓶忽然会碎裂,去取一件东西,拉开了抽屉,忽然会有东西跳出来。 这些秘密装置,一则是由于高翔本身的兴趣,二则,也是有实用价值的,假高翔有一次去开窗,不知怎地一来,忽然窗把手传起电来,将他震得弹出了四五尺去! 假高翔实在不胜其烦,所以才和赤魔团的首领联络,要在高翔的口中逼问出这些装置的总控制枢钮,是在什么地方的。 高翔沉默着,并不出声。 那两人又问了一遍。 高翔仍不出声。 那声音怪声冷笑了起来,道:“高先生,你如果再不回答的话,我们只消一按按钮,你这间密室之中,就会渐渐地充满‘笑气’,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 高翔不禁苦笑了一下。 自从他被禁闭以来,他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心情去笑的,可以说已有很多时候未曾笑过了。如果密室中忽然充满了“笑气”的话,那么他将大笑而特笑了。 “笑气”是氧化亚氮(N2O),这种气体不算有毒,但是如果人吸入了氧化亚氮,那么神经受了麻醉,人就会不断地发笑的。不要以为不断地发笑是一件不怎么痛苦的事,长期的发笑,会使人肌肉痉挛,甚至在长期发笑之后,人会变成白痴! 高翔咳嗽了一下,他不能不出声了,但是他却也不愿意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只是反问道:“你们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你别管,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 “那是没有总控制机关的,每一个秘密装置,都有不同的控制,你要一件一件地发现它们,请问,你要破坏什么地方的秘密装置?” 高翔竭力拖延着时间,想打探出对方究竟为什么要问他这些。 可是,他却得不到什么,得到的仍然是那个冷冷的问题:“总枢钮在什么地方?限你十秒钟,十秒钟之后得不到回答,我就放笑气了。” 高翔保持着沉默。十秒钟很快就过去了。 外面的两个人也未曾再出声,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但突然之间,房中有“吃吃”声传了出来,高翔的心中一凛。 紧接着,高翔突然无缘无故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他自己不能控制的笑,高翔一面笑,一面叫道:“行了,我说了!” 对方真的放出笑气,他自然是非说不可的了。 “吃吃”声停止了,高翔仍笑了好一会,才喘着气,道:“打开衣橱,衣橱底上有一个钮掣,按下那个钮掣,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高翔只听得脚步声传了开去。 不一会,“砰”地一声,外面一扇门关上,密室中又成了一片黑暗。高翔颓然地坐了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这间密室是如此紧密,自己逃不出去,对方却随时随地可以向他逼问任何问题,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他的性命! 高翔在踱了一回之后,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使用蛮力,自己是不可能脱身的,要脱身,必须运用智力!他甚至连一个人也未曾见到过,如果向他们提出,要见他们的首领呢? 看来,他们久久不处死他,那是有一定作用的,在这样的情形下,提出要求见他们的首领,这个要求,可能为对方接受的。 他根本见不到人,所以他要见对方首领的要求,也没有什么机会提出来,他只得趁每次那个小门打开,送进食物之际大叫出他的要求来。 然而,又是好几天过去了,高翔的要求,每天提出一次,却是得不到任何反应,这实在令得高翔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在那间密室,高翔不知被困了多久,除了有两个人曾隔着门和他讲过几句话之外,他一个人也未曾见到过,而在这些日子中,他想尽了方法,也无法脱困。 直到那一天,他从厕所中走出来,到了厕所的门上,他的心中陡地一动,给他想起了他可以做出一件事来。这件事,未必使得他可以逃出去,但却至少可以使人来看他,使他可以见到对方的人! 他决定将抽水马桶上的出水掣弄松。 清除污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水先抽到一个大箱中,再流入厕所中,是旧的方式,新的方式是通过一个调节开掣,使海水直接冲出来的。 这种新的方式,水出得十分之急,如果弄坏了出水的控制掣,那么海水将似喷泉也似地直喷出来,不到半小时之久,水便可以浸出房间,一直流出去的! 在那样的情形下,对方还置之不理么? 因为即使对方可以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但是涨水却会将整幢建筑物都浸透的,如果这幢建筑物是有电梯设备的,或是有电表房造在地窖中的,那更会引起走电泄电,造成相当大的破坏!高翔在实在没有办法可想之际,决定来一个破坏! 他手头什么工具也没有,他只是大力地用双手去扭动着出水管,出水管本来已然相当残旧了,高翔不断用力地扭动着,渐渐松了起来。 半小时之后,松动的程度更大了,高翔整个人都跳了上去,在水管上践踏着,终于,“拍”地一声响,水管爆裂了开来。 自水管中冲出来的海水是如此地急骤,以致首当其冲的高翔,连躲逃的机会都没有,几乎在一秒钟之内,他的身上便已湿透了! 但是,高翔却仍然高兴得怪叫了起来。 他打开了厕所的门,退到了房中,站在床上。 那根被他弄爆裂的水管,直径约莫是两寸,水从这根水管中涌了出来,像是一股巨大的喷泉,转眼之间,房间中的积水,已达三寸! 而积水向门缝中挤去,在门外,传来了哗哗的水响,高翔虽然看不到门外的情形,但是可想而知,向外也一定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飞瀑了。